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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婚(1 / 2)

断头花 刎颈霜 5554 字 10个月前

我十岁那年,家庭发生变故。

而我上官?,是上官家的遗孤。

满门屠戮,血染府邸,遍t尸t。

一夜之间,上官家四十二口人,集tsi在了“大喜”日子。

大婚前夜,姑姑的亲家za0f,带兵围了渝城,父兄和亲信坚守城池,因人手不足被打得节节败退,尸横遍野。

与此同时,“姑丈”提着大刀杀进上官家,残忍斩杀nv眷和孩童。阿母将我藏在了窄小的暗室里,我不依不饶拉住阿母,不想让她出去。

这是阿母让大梁的人肃然起敬,鲜衣怒马少年郎令人心驰神往,谁都知道他是平定西北的北凉王。

小舅舅十七岁封为北凉王,奠定了一生驻守边疆的宿命。他很少回京,一年里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。

上官家和郑家世代交好,小舅舅说什么都会出席姑姑的婚礼,他难得ch0u开身回京的那天,却得知了上官家临危受难的消息。他火急火燎带家兵去支援,把叛军打个措手不及,最终取得胜利,保下城池和百姓。

小舅舅还健在,我喜极而泣,抱着小舅舅痛哭并诉苦:“小舅舅……我看见坏人打阿母,我好害怕……阿母现在怎么样了……她在哪儿?我想阿母了……”

小舅舅yu言又止,他只是r0u着我的脑袋,又给我擦眼泪。

不回答,也是一种答案。

我心知肚明横祸降临,可我还是不相信,抱着渺茫的期望,忙问他:“小舅舅,阿父呢,阿兄呢,他们在哪儿,他们怎么样了……你告诉我啊……”

小舅舅沉默了很久,他似乎在冥思苦想。好半晌,他用最委婉的表述说:“他们……不在了。”

我,借此抄了郑家满门。

这天来横祸来得这么快,我尚未做好心理准备,却也明白,皇命不可违。

外祖父给了我陶瓷小玩意,沉重嘱咐道:“入了g0ng,不要相信任何人,不要心软,不要分心。g0ng里的每个人,都是郑家的敌人。不求你斩草除根,只求你保全郑家。”

他苦笑,“??,是全天下最勇敢的小姐。”

勇敢,也不一定要上阵杀敌。直面困难,也是一种勇敢。

翌日清晨,朝yan初升,我要离开西北了,是时候与小舅舅道别了。

我端庄地跪在小舅舅面前,行父母的拜别礼。虽小舅舅看不见我sh红的眼睛,但我的声音是难掩的哽咽。

我压着哭腔说:“小舅舅,娇娇今日入g0ng伴读,往后的日子不能伴你身侧。这五年来,小舅舅对娇娇的养育之恩,娇娇无以为报。请小舅舅放心,娇娇一定会谨记教诲,不负小舅舅,不负郑家,不负天下。”

小舅舅俯身将我扶起,他目光被水雾润得柔和,含着不舍和担忧。他千叮万嘱:“记得常写信来,遇到不快和我说,我带你回家。”

若是遇到不快,那便是我的si绝之路,我绝不会拖小舅舅和郑家下水。

所以,我不可能再回家了。

我坚定地踏上前往皇g0ng的马车,虽很宽敞通风,但只有我一个人坐,四周y森森的。我如坐针毡,心神不宁。

我不让小舅舅送我去皇城。国事永远b家事重要,我的离别太渺小,不值得小舅舅辛苦来回折腾。

再多看小舅舅一眼,不舍的心魂牵梦绕,我会更放不下小舅舅。

g0ng门高耸,g0ng墙深深,这便是我以后的住处。

我见到了当朝太子,李永信。

他长得清秀,皮肤很白,瘦瘦高高的,泛着y柔的气质,不像是皇室子弟该有的气魄。

我规规矩矩地行礼,我跪了好久,李永信没让我起身,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,说:“你就是父皇给我配的太子妃?”

我战战兢兢地回禀:“是的殿下。”

他终于让我起来,“你叫什么?”

“臣nv唤上官雪穗。”

雪穗,我的表字。雪的来意很简单,因为我的本命“?”,冬天里有雪。长辈希望我美满健康,日后必成大器。于是在“雪”后加上“穗”字,寓意我在冬天诞生,我的一生春暖花开,五谷丰收。

现在看来,我的生活没有白雪皑皑,亦没有大地回春。只有天寒地冻,苍苍凉凉。

李永信微笑,“是个好听名字,今后本王唤你穗穗,可好?”

这外号从他细柔的嗓音说出来,很是别扭,在叫宠物似的。我不甘愿地答应:“好,随殿下喜欢。”

从此的每一天,我按部就班早起给苏皇后请安,为李永信磨墨伴读,聆听他诵读经典,再是管事太监和婆婆教我繁琐的g0ng中礼仪。

每一天都很忙碌,很无聊,很郁闷。

好在有苏皇后罩着,g0ng中的妃嫔没有为难我,我在g0ng里还算轻松,无需参与g0ng斗之事。

有天,苏皇后难得召我前来面谈。

她问:“雪穗,近三

个月,与信儿相处得怎么样?”

我口是心非:“还不错,太子殿下很温柔,我挺自在的。”

李永信稀奇古怪得很。

近些天,李永信莫名其妙送了我一枝红玫瑰,我看着那鲜yan的红se,神情僵住了。

他似是询问似是笃定:“穗穗,特意摘来送你的,你喜欢吗?”

我尴尬笑笑,不自在地接下了那支玫瑰,一番客套又虚伪的道谢。

我把玫瑰忘在了书房的角落,然后安心的shang入睡了。雄辩与治国之策,在皇权的y谋中变得如此脆弱而不堪一击。

如今三舅妻离子散,官场失意,风光不再。他到处流浪奔走,找不到知己,找不到希望,找不到自己,只能回到亲信身边找安慰。

小舅舅差人给他送酒坛,三舅刚拿到手,便豪迈地拍开酒坛,酒香四溢,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。

小舅舅捧起酒碗g杯,爽快地喝光:“今朝有酒今朝醉,何必拘泥于官场得失。”

三舅喝得满面红光,偏要招呼人共饮酒,他y塞给我一个酒碗,不由分说地给我满上酒:“??,三舅的失意酒,你要不要也来一碗?”

小舅舅正yu接过三舅的酒,我向他微笑示意,表示我想浅尝几口。我看回微醺的三舅,朗声道:“三舅,??敬你是个好官。”

我先前在g0ng中节庆上小酌几杯,大概0清了自己的酒量,我有分寸地慢慢喝。

三舅如水桶般能装水,一碗接着一碗地喝,很快他醉得不省人事,从胡言乱语到呼呼大睡,这般邋遢的酒鬼样真引人憨笑。

愁绪似乎在醇厚的酒香中渐渐淡去,酒醒后一切又打回原形,醉酒的快乐是空虚的,三舅在这么酗酒下去,也不是个好办法。

带三舅去游山玩水,他也是无所事事的,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,宛如一具空壳在行走。

我们眼中的世界好像不一样。

我踏过的是高山流水,三舅踏过的是荒郊野岭。

我看到的是满山花丛,三舅看到的是寸草不生。

我听到的是鸟语花香,三舅听到的是哀声连鸣。

我吃到的是山珍海味,三舅吃到的是蚊虫鼠蚁。

我心知三舅仍沉浸于愤恨中,他不是愤恨昔日高官沦落平民的落差,而是愤恨自己昏庸无能,无法拯救百姓于水火。他觉得他是个罪人,这份羞愧如巨石般压在他的x口,让他选择隐蔽自我,与世隔绝。

三舅可是进士状元,君子六艺之榜样。即便没了官职,他还是个百里挑一的jg英。如此聪明之人,不应该自甘堕落的。

我若有所思地拨弦,绵长的音符轻轻danyan。我忽然灵机一动,吩咐夏桃多搬个古琴。

三舅正在外面懒洋洋地晒太yan,我招呼他进屋弹琴,请他指点一二。

我苦恼道,“北凉入阵曲我可是练了许久,但总是弹不出意境,我想多人演绎才能丰富曲子。三舅若不嫌弃,不如同我一起奏乐?”

三舅年轻时被誉为“琴圣”,三舅见了ai琴怎能不动容?我不再废话,进一步请他大展身手。

“北凉入阵曲以气势取胜,多人演奏确能增添其壮阔之感。”三舅说完,便坐下身来,与我一起调弦,心无旁骛地投入到音乐中。

三舅一开始还有些拘谨,但随着旋律的推进,他逐渐找回了昔日的自信与风采,手指在琴弦上轻舞,琴音时而如涓涓细流,时而如雷霆万钧。

我望着他的侧脸,仿佛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、满怀抱负的宰相,正重新燃起心中的火焰。

一曲终了,屋内寂静无声,唯有琴音余韵绕梁。三舅眼中竟有泪光闪动,他默默放下琴,望向远方,似在追忆往昔。

“多年未弹琴,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感觉。”他喃喃自语,目光柔和地看向我,“??,谢谢你。”

我会心一笑,“三舅,多弹弹琴陶冶x情,心情好了,自然长寿。”我暗讽他喝酒伤身。

从那天起,三舅不再沉湎于酒中,鼓起勇气东山再起。小舅舅推波助澜,拉拢他做北凉王军的军师,三舅二话不说就答应了。

北凉王军出征前,我与三舅为王军演奏入阵曲。双琴合奏,弹奏出铮铮铁骨的旋律,战士们的眼中燃起熊熊的斗志。

三舅站在城墙上俯瞰阅兵,眼神坚定而自信,昔日的宰相风采重现,威风凛凛。

小舅舅不在,北凉王府的小主人就是我。

最近天气转凉,也不知道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吗。

小舅舅在长安城有座府邸。我闲来无事,挪到哪居住。我差人煮了两大锅白粥,搬到人来人往的大街外,大街的百姓纷纷闻香而来。

日复一日,我都在长安城施粥,夏桃为我搭把手,不到一天两大锅白粥便分发完毕。施粥的日子虽繁琐,但看到这些困顿中的百姓露出感激的笑容,仿佛一切辛劳都是值得的。

一天,我如往常般在原地施粥,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。

我抬头望去,只见马匹上的黑袍男人缓缓靠近。男人风度翩翩,英气b人,让周围的百姓都不禁侧目。

我唤他:“小舅舅。”

马匹停在我面前,小舅舅翻身下马,轻步来到我身边,接过了我手中的勺,“天晚了,早些施完粥。”

我愣愣地“哦”了一声,拿起另一锅的勺,重复盛粥的动作。

没马车,没侍卫,只有一匹马。原以为小舅舅要宿在长安城的府邸,他却叫我上马,说:“出去溜达。”

我没多想,乖乖与小舅舅同骑一匹马,策马出长安城。

此时的太yan开始西沉,长安城外的天际被映染成了绚丽的橙红se,时不时可以看到几只归巢的鸟儿掠过天际。

我们穿过绿意盎然的田野,影子被拉得悠长,心也被染得温暖。

我们过了两年平淡的生活,每一天过得好惬意,好幸福,不枉我来这世间走一遭。

古人说,彻底si亡前,或是缘分快尽了,会有一段回光返照的时刻。

那段时刻是前所未有的美满,好让将si之人坦坦荡荡地上路。

京城传来圣旨,新帝要娶我为妃,即日入g0ng。

这一刻,我就知道,我的美梦消逝了。

小舅舅就要拔掉相见,传使太监一番话,让小舅舅倏地噤了声。

传令使语气狡黠,“上官氏后人尚安在京城,上官小姐难道不想回京重逢亲信吗?”

这根本不是通知,是明晃晃的威胁。

某种意义上,我算是欺君之罪,要诛九族的。

我不敢再耽误,咬了咬牙应下圣旨。

小舅舅怔怔地看着我。

我强颜欢笑,“小舅舅,娇娇的大婚就不请你了。”

我最后交代夏桃,“夏桃,你不用跟我回京。”

临走前,我看了一眼闭合的白茶花。

我释然地上了轿子,不再回头。

我被安顿在原本居住的寝g0ng里。

这四方天地如同牢笼,将我牢牢地困在里头,苍蝇蚊子都飞不进来。

我视si如归地蜷缩在床榻上,一声皇帝驾到,让我弱弱抬起头,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站在我眼前。

是穿着明h龙袍的李永信。

据g0ng人所说,李永信在中原遇到了贵人,那贵人助他入太极殿,弑父篡位,助李永信稳登龙椅宝座。那贵人姓h,她是将门世家的嫡nv,被册封为温岭皇后。

他来报复我了。

多年不见,那个y柔瘦弱的少年,穿上尊贵的龙袍,竟也有皇帝的威严。

他眼底的恨意似要将我生吞活剖,恨不得亲手撕碎我。

我再是顽固不屈,面对怨气冲天的鬼魂,都吓得魂飞魄散了。

其实当场si了挺好的。

李永信大步走向我,捏着我的脸颊,迫使我抬头望向他。

他大力扯近我,近距离四目相对,“穗穗,事到如此,有没有后悔抛弃朕?”

我脑袋空白,呼x1不由得屏住。

若我回答不后悔,李永信只怕当场扭了我脖子当皮球踢。

眼下形势严峻,我没有任何办法,只得说出违心话讨好他:“对不起,我后悔了。”

清秀的脸笑得异常y鸷,渗人极了,他冷不丁道:“穗穗,你就是个骗子。”

李永信狠狠压上我,双唇相碰。

我大惊失se,瞪大双眼。

男nv力量悬殊,我怎么挣扎,他都纹丝不动,反倒是身上的衣裳被扯得稀碎,暴戾的气息将我包围。

他不管不顾我的哭闹和祈求,强y地折辱我。他扯着我的头发,强迫我对上他漆黑的双眼:“想见到上官家人,就给朕安分点。”

绝望的眼泪流个不停。

我不再挣扎,不再推搡,不再踢踹。由着他褪去仅剩的遮羞布,让他横行霸道地占有我。

……

我坐在浴桶里,一边又一边清洗身t,皮肤都快搓秃噜皮了。

青紫和吻痕被t,每块骨r0u都泛着疼,昭示羞耻的暴行真真切切发生了。

若是阿父阿母还健在,我怎会受这等屈辱呢……

我扪心自问,我心中向善,从未做过亏心事,为何倒霉的总是我。

我在冷水里哭了好久,g0ngnv久久未闻吩咐,大概以为我自戕了,便进来探探情况。

哭着哭着,我还打了个喷嚏。g0ngnv抓紧伺候我更衣,“上官小姐,澡泡久了会着凉,快穿衣裳吧。”

我顺从地穿上衣裳,遮住了大片吻痕,以便眼不见为净。

李永信把我软禁在寝g0ng里。

我无事可做,便躺床榻发呆,懒得吵懒得闹。

我t质羸弱,泡冷水泡了一晚上,y生生把自己折腾坏了。我染了风寒,老是昏昏yu睡,翻个身都费劲,不知不觉中陷入沉睡,被李永信惊醒

时都不知是何时。

我直截了当地问他:“陛下,臣妾该怎么做才能见家人。”

他微微一笑,“配合朕。”

我忍着不悦,顺从地抱住他脖子。

第二天早上,李永信准许我出g0ng探望亲人。

我见到了伯父母和堂弟。

原来当年阿母只身一人去作战,是为了掩护他们逃出去。

伯父说,逃出生天以后,他低调行事,消声灭迹,但还是被皇室的人找到了。

李永信说得头头是道,他会助我重振上官氏。

这个承诺,我嗤之以鼻。

伯父母看起来安然无恙,实则随时毙命。

眼下的当务之急是,保住上官血脉。

大婚当日。

我闭着眼穿上了红婚服,直到披上了青外衬,x口才没那么膈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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